2022/5/18
冬至大过年。12月23日,快3周岁的小伊伊终于回家了。对于项家和施家来说,无疑有劫后余生般的宽慰。尽管失去子女的悲痛犹在,但小伊伊归来,两家能聚到一起,吃一顿团圆饭。
长辈们避谈“7·23动车事故”,项余岸、施李虹夫妇在事故中不幸丧生,他们的女儿项炜伊奇迹般地幸存了下来。
从7月24日傍晚入院,直到12月23日出院回家,小伊伊153天的伤情,牵动的不仅仅是两家人。不到半年时间,幼芽般娇嫩的小伊伊经历了生死一线、截肢抉择等种种考验。奇迹一次次发生。
这一次,小伊伊回家过年,不再坐动车了。
7月23日下午,小伊伊跟随父母乘坐D3115动车返回温州老家。当晚8时34分左右事故发生,次日下午5时15分许,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再无幸存者时,小伊伊从车门的空隙中获救——此时距离被困已超过20小时。她成为最后的幸存者,被送到温州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。
第1天
攥着被角无法入睡
潘婧婧无法忘记那个2岁多的小女孩。
7月24日傍晚,潘婧婧所在的温州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ICU(重症监护室)接到紧急通知,称事故现场又发现一个孩子,集体待命!
20时20分,一个小女孩从电梯间被推出来:满脸血痕、左下肢极度肿胀。
小女孩眼中的惊惶、无助,令在场的医护人员难以忘却。她就是小伊伊。
潘婧婧第二天下午才见到小伊伊,她清楚记得,小伊伊当时怯怯地叫了一声“阿姨”,然后又指着床头的一瓶饮料说,“饿。”
潘婧婧疼惜得快要流泪,连忙打开饮料递了过去——不过几秒,小伊伊喝掉了整瓶饮料。
当天下午,潘婧婧和6名护士被医院指派为小伊伊的“特护小组”。按惯例,2:1的“护患比例”已是极限,小伊伊显然是个例外。
晚上,潘婧婧查房时给小伊伊盖被子,小家伙竟然睁着眼睛,稚嫩的右手紧紧攥住被单的一角,难以入睡。
第23天
第五次手术成功
就在入院第4天——温家宝总理看望那天,小伊伊接受第2次手术,基本保住了左腿,免于截肢的危险。
8月15日,小伊伊入院第23天。此前,她陆续接受了4次手术。
等待小伊伊的,是第5次手术。卫生部选派的小儿骨科专家赶至温州会诊,根据小伊伊腿部肌肉恢复情况进行创口缝合。庆幸的是,手术非常成功。
此时,叔叔项余遇考虑的是如何恢复小伊伊的腿部功能。他几近恳求:小伊伊已失去双亲,不能再让她失去自由行走的能力!小伊伊在温州的医院待了整整一个月后,准备转院。
那一天,小伊伊的心情似乎特别好,一直嘟囔着“要去上海玩了”。
第31天
三天三进高压氧舱
8月22日早上,在家人的护送下,小伊伊来到上海新华医院儿童骨科。这是小伊伊入院第31天。
刚到上海的小伊伊童心大发,吵着要去看“东方明珠”——此刻迎接她的,是三天内三次进入高压氧舱,两次清创手术。小伊伊平静地接受每次全身麻醉,然后昏睡在病床上,迎接冰冷的手术刀,小伊伊表现得很坚强。
看护小伊伊的护士记得,整形外科的欧阳主任给小伊伊用上抑制疤痕的药物,取皮区和脸上都贴上了,“我们告诉她,用这个会变漂亮,她似乎懂了,很注意保护,还不让别人碰。”
第88天
小伊伊终于站起来了
10月19日,入院治疗第88天,小伊伊奇迹般地站起来了!
小伊伊一手搭在奶奶肩上,一手撑着病床,口中还轻喘着气……“站起来了!”病房内,所有人都笑了。
“小家伙还摆出V字形手势,她的每次进步,也是我的动力。”项余遇难掩激动之情。
“长大以后,我试着奔跑;我多害怕,在黑暗中跌倒。明天,我含着泪微笑”。看着小伊伊站立的照片,网上数十万网友留下真挚的祝福。
奇迹来之不易,此前的艰辛更是不堪回首:小伊伊以不到3岁的年纪,仅在新华医院就承受了9次清创手术、22次联合会诊。
10月18日,医生为小伊伊左下肢创面拆除所有缝线,这标志着小伊伊的伤口全部愈合,从此全面转入康复治疗阶段。
第153天
回家,不再坐动车
“抬高腿,往前跨!”小伊伊已进入全面康复治疗阶段。小家伙现在要矫正走姿,进而矫正今后的人生。
那段时间,上海新华医院的儿童病房每天都会传出清脆而不规则的脚步声。尽管每次辅导医生纠正的时候,小家伙都会露出埋怨的表情,但最终还是会努力完成每组训练动作。她还不忘告诉奶奶,“小脚丫要往前哦”。
除练习走路,小伊伊还要“踩自行车”,康复科医生担心小家伙不肯花力气,谁知她最喜欢这个项目,“做了一次还想做第二次”。
项余遇常说,“如果想和叔叔一样奔跑、跳高,就要更努力做康复”,小伊伊就会乖巧地点头。
拔掉引流管后,小伊伊成了康复科的常客。那里有玩具,还有小朋友,小伊伊每次去都很开心,以至于每天一醒过来,就嚷着要去做康复。
大概回家前的几周,小伊伊已经可以离开病房住在院外了——转至上海治疗后,小伊伊的家人就在医院附近租了房子,此后小伊伊可以每天在家人的陪同下,到医院接受康复治疗。
小伊伊对打针也从刚入院时的排斥转变为嬉笑,“打进去啊啊,拔出来哈哈”。在玩捉迷藏时,小家伙还经常使用“鸵鸟战术”——把头埋在被子里,屁股却翘得很高,还自言自语“你们找不到我”……令人忍俊不禁。
12月22日,小伊伊做完了年前在上海的最后一次康复治疗。她努力跨过三根粗细不等的圆柱形障碍物,动作利落了许多。
12月23日,小伊伊在家人的陪同下,乘坐飞机返回温州准备过春节——这一次,她没有再坐动车。此时,距离小伊伊入院已整整153天。
小伊伊抵达温州的当天,婶婶顺利产下一子。当天晚上,项余遇更新微博,“儿女成双的感觉让我对未来更加有信心!”